【作品簡介】 《定風波·自春來慘綠愁紅》表現的是被情人拋棄者的一腔閨怨,具有鮮明的民間風味,是柳永“俚詞”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。這首詞以一個少婦(或妓女)的口吻,抒寫她同戀人分別后的相思之情,刻畫出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婦形象。這首詞的意思和賞析如下:
早知恁么。悔當初、不把雕鞍鎖。向雞窗、只與蠻箋象管,拘束教吟課。鎮相隨,莫拋躲。針線閑拈伴伊坐。和我,免使年少,光陰虛過。
②暖酥消:臉上的油脂消散了。 ③膩云亸:頭發散亂。亸(duǒ):下垂貌。 ④無那:無奈。 ⑤雞窗:指書窗或書房。語出《幽明錄》:"晉兗州刺史沛國宋處宗嘗得一長鳴雞,愛養甚至,恒籠著窗間。雞遂作人語,與處宗談論極有言智,終日不輟。處宗因此言巧大進。(《藝文類聚·鳥部》卷九十一引)。 ⑥蠻箋象管:紙和筆。古時四川所產的彩色箋紙稱蠻箋。象管:即象牙做的筆管。 ⑦鎮:鎮日,整天。
自入春以來,見到那綠葉紅花也像是帶著愁苦,我這一寸芳心越顯得百無聊賴。太陽已經升到了樹梢,黃鶯開始在柳條間穿飛鳴叫,我還擁著錦被沒有起來。細嫩的肌膚已漸漸消瘦,滿頭的秀發低垂散亂,終日里心灰意懶,沒心情對鏡梳妝。真無奈,可恨那薄情郎自從去后,竟連一封書信也沒有寄回來。 早知如此,悔當初沒有把他的寶馬鎖起來。真該把他留在家里,只讓他與筆墨為伍,讓他吟詩作詞,寸步不離開。我也不必躲躲閃閃,整日里與他相伴,手拿著針線與他相倚相挨。有他廝守,免得我青春虛度,苦苦等待。
這首詞具有濃厚的民歌風味。它不僅吸取了民歌的特點,保留了民間詞的風味,而且還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。作者沒有采取傳統的比興手法,也不運用客觀的具體形象來比喻和暗示自己愛情的熾烈與堅貞,而是采取感情的直接抒寫和詠嘆。詞中,感情的奔放熱烈帶有一種赤裸無遺的色彩,明顯地具有一種市民性。這是柳永生活時代都市高度繁榮的客觀反映。 詞的上闋重以景襯情,描寫人物的外表現。 下闋則深入到理想情趣。寫內心的悔恨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。頭三句,點明“悔”字,反映出這位少婦的悔恨之情。繼之,又用“鎖”字與此相襯,烘托出感情的真摯、熱烈與性格的潑辣。 中六句是對理想中的愛情生活的設想和追求。他們坐在窗明幾凈的書房里吟詩作賦,互相學習,終日形影不離。然而現實卻是冷酸無情的,多少個被情郎拋棄的青年女子無邊的苦海中虛度著大好的青春年華。柳永代她們發出了心中的呼聲:“和我,免使年少、光陰虛過。”結尾三句明確責示對青春的珍惜和對生活的熱愛。主人公的理想就是讓心上人安安穩穩地吟詩誦書,自己一旁溫存相伴,過一份靜謐、溫馨的正常人的生活。更多宋詞賞析請關注詩詞庫的宋詞賞析欄目。
柳永的身世處境,使他對處于社會下層的妓女的生活,有著很深的了解,對她們的思想感情也有著很深的了解。因而,詞里刻畫的許多婦女形象栩栩如生,描繪她們的心理活動,顯得格外生動、真切。《定風波》就是一首描寫很成功的以婦女為主人公的詞。 【相關軼事】 關于詞中“針線閑拈伴伊坐”這一句,有一個說法,出自張舜民的《畫墁錄》。相傳柳永因填詞得罪了仁宗皇帝,吏部不肯任其官職,他不得不去拜訪干謁當時已經位極人臣的晏殊。《宋史》中記載,晏殊“善知人”,譬如,范仲淹、韓琦、富弼、歐陽修、梅堯臣和張先等人,都得到過他的培養與提拔。柳永當時應該也是慕名前往,希望得到晏殊的提點。落座之后,兩人有一段對話,寥寥數語,引人深思:
晏殊問柳永。 “只如相公亦作曲子。” 柳永小心翼翼地回答道。 “殊雖作曲子,卻不曾道‘彩線慵拈伴伊坐。’” 晏殊冷冷而言。 聽到晏殊這樣說,柳永自然悻悻離去。 對于這一段談話的真實性,無須深究。從中可以看出的是,以柳永為代表的市民階級與晏殊為代表的士大夫之間,確實存在著鮮明的審美觀念的矛盾。
秦少游自會稽入京見東坡。 坡云:“久別當作文甚勝,都下甚唱公‘山抹微云’詞。” 秦遜謝。 坡遂云:“不意別后公卻學柳七作詞。” 秦答:“某雖無識,亦不至是。先生之言,無乃過乎?” 坡云:“‘銷魂當此際’,非柳詞句法乎?” 秦慚服。 從蘇東坡與秦觀的一問一答之中,也足可看出蘇東坡對柳永詞的拒斥與不屑。 |